商業攝影師予人的印象，通常是接 “order” 才會開壇作法拍照，閒時可能連快門鍵都不會碰。其實，很多攝影師都不會閒著，有時間有資源的話，都會為自己炮製一些「自己嘢」，一為自我滿足，二為試驗新方法，累積經驗後可應用在實際的製作上，方便日後拍攝更多類型的作品。早前 Raymond Kam 一輯水下時裝照令不少人驚嘆不已，但原來 Felix So 近日也有一輯新作登場，同為水下拍攝，效果也不惶多讓。兩輯作品時間如此接近，難道大師也會跟風？一問 Felix 源由，答案是：「其實我一年前已經籌備，只是…」
原來有大師也有被考起的是時候，也上了很寶貴的一課。
Felix So 在室內的水中拍攝試驗作，估不到好戲在後頭。
第一課：自製水缸不可行
話說 Felix 有一次在影樓內自建了一個小型水池，可容納一人，方法是用類似帳幕的物料將水圍起已經成事。所以想再進一步，在室內自建更大型版本，為下一輯作品作準備，不過過程就一波三折。「原先已經度好尺寸準備在國內訂物料造水池，但對方最後竟然說因為只接受用人民幣戶口轉帳收款，不接受港幣。我無法再花時間尋找其他供應商，所以最終沒法實行這個計劃。」
一開步就遇阻滯，心想不如踏實地進行 Plan B – 用圍板方式在室內起一個水池。恰巧有晚飯聚和從事土木工程的攝影班學生談起，卻對這個方案有所質疑，Felix
解釋：「我當初還以為影樓隔鄰有人開設人工養魚場，在大廈內起水池應該無問題。但經我的學生一算，發現我的大廈最多只能承受一米多深的水池，再高的話會超過每平方米的壓力上限，所以不能冒險。」原來由一開始已經想錯了，最後惟有到西貢租用電影片場的水池拍攝。
為了完成作品，最終於 Felix 於西貢一個片廠租用水池拍攝，拍攝團隊一早準備，先行用將三條工字鐵駁好，
用作安裝閃光燈之用。
第二課：模特兒選擇有限
然後問題當然不只一個，器材方面 Felix 心中有數，然而有一個因素非常很被動，就是模特兒的技能。Felix
也得承認這是一個「好」問題：「首先熟習水性的模特兒人選有限，還要是有能力控制在水下睜開眼，又能盡量保持姿態的人，此為一難；之後因為水池沒有如期完成而延遲計劃，人選與排期一改再改，又是一難。所以到最後可以加入攝影的模特兒，都不是我最初的人選。」雖然最後都安排妥當，不過各人的技能上仍有差異，幾位模特兒只有一兩個能盡量維持住一個高度，遷就拍攝不同的構圖。
影相先來落雨，唔通連個天都...
第三課：天氣不似預期
這句被人說到爛的歌詞，相信用來形容 Felix 的情況還是最好不過。夏季拍攝水底攝影是常識，因為只有這個時間的水溫才適宜模特兒下水拍攝，所以攝影安排在八月底進行。雖然水下一片平靜，但水上的天氣，最終還是沒有給 Felix 任何優惠。「我租了水池全日，一大早準備燈光器材，拍了才第一組已經下雨。」當日 Felix 除了閃光燈外，同時租用了約 4000W
的電影用燈光，在需要時可以模擬日光的效果。不過拍攝當日出場不久遇上大雨，為避免弄壞也只好暫時收起，改用機頂燈去應付餘下的拍攝過程。
準備服裝道具背景 千頭萬絮
Felix 坦言，水下人像攝影其實在外國並不算是新題目，香港可能因受制於場地選擇，所以比較少人涉足。Felix 在拍攝前也找過外國的作品參考，不過卻發現一個有趣問題 – 怎麼沒背景？Felix 發現外國攝影師以突出時裝或身形為主，絕大部份作品均沒有使用背景，感覺攝影風格大同小異，所以 Felix 在美指上除了服飾和化裝外，還有就是準備了背景和道具，令到今輯作品與別人的不同。
為了試多幾款造形及效果，Felix 要買入多件衣服供試用，還要改修至適合模特兒在水中穿著以配合拍攝效果。
「我的服飾也不是現買現用的，因為進入水後中拍攝後型能會走樣，所以都要遷就模特兒身形再改。而我更特意準備了多個背景，一個是大面積畫布，一個是佈滿花的架子，還有是一箋吊燈。」
拍攝當日，誇張點說，過程和拍攝成品一樣精彩。就讓我們逐一觀看拍攝的過程吧。
開機先來中伏…
上文說到 Felix 上了多堂寶貴的課，不過這些「課堂」還是有意無意來到給他「驚喜」，在拍攝當日到現場準備才知中伏。 「拍攝前水池底下需要要舖設一塊深色背景布，但使用前太失策，不知道片場租用的背景布沒清理過，內藏不少灰塵雜物，幾乎令我整池水泡湯。」Felix 說。
未用過片廠的背景布，一落水就即中第一伏 - 灰到爆的塵！
舖背景背布至水底要動用兩個潛水員幫手，也是花時間和氣力的地方 。
背景布還要用重物壓著避免浮起
還有一點難以估計的是物件顏色在水中的表現，原本準備好的花花背景，放到水底一刻全部失色！「之前沒多少水下攝影經驗，到下水後才知道地面的光線經折射後會令顏色大打折扣，要花不少後期將色彩重現。」
這個用花球及網架所製的背景，要用六個人之力才能搬入水池。
背景入水，因為折射加上隔著玻璃，顏色灰爆！
當然更不消提影相先來落雨的一幕，不過這些未還至於難倒 Felix，沒了 4000W 射燈，還有機頂燈傍身，所以仍能容許繼續拍攝，有伏但沒有中。正如他常掛在口邊的一句，攝影師其中一個責任就是「執生」！
水下採光 幾支閃光燈都搞得掂
今輯作品 Felix 所用的光源佈局其實沒想像中複雜，全由水面向下照射。當初使用 4000W 射燈主要為模擬日光照進水中的效果，其餘再用三支閃光燈輔助。至於哪是主燈，哪是副燈，則還看當時的天氣環境而定。「很有趣，其實射燈在陽光不足或入夜時才發揮作用，猛太陽的話射燈其實不會發揮效果。至於閃光方面，主要是一支照亮背景，另兩支各左右側照模特兒，主燈及副燈光相差約 1 – 1 1/3
級左右製造立體感，發覺已經足夠。」
為令到水下有足夠的光照，能使用較高速的快門，4000 W 射燈是較有保證的選擇。
水上準備妥當， 拍攝前最後一步就是測白平衡，這也是潛水員的任務之一。
原本 Felix 也想進入水中拍攝， 但因為有多位模特兒，還有多組背景及服飾要試，為省時間最終還是在水池下
透過玻璃窗拍攝，而溝通的重要工具，就是用無線電對講機。
模特兒在水下閉氣擺姿勢約只能維持 20-30 秒，要潛水員幫助即時補氣才能繼續。
每拍攝一輪最好中場小休，讓模特兒回氣，畢竟水下拍攝遠比地面消耗體力，亦可順道和模特兒溝通。
Felix 強調，在建議模特兒如何改善之餘，也要緊記鼓勵她們，才能讓她保持狀態。
而 Felix 在佈燈上和 Raymond 手法上的主要不同，在於 Felix 的光線主由水上往下打，而 Raymond 會將部份閃光燈放在水下使用。關於這一點，Felix 解釋為何不嘗試在水下佈燈：「這是因為我喜愛水影打在模特兒身上的波紋，感覺真的在水中。如果在水下打燈，好處是當你想要沒有水波紋的效果就很合適，但那並非我想要的效果。」
這張就是使用 4000W 射燈作光源的效果，作為模特兒要保持高度，
還要待頭髮完全垂下，其實頗高難度。(58mm、ISO 1600、 f/5.6、1/200s)
如果沒有數碼攝影 未必有今輯大作
今次拍攝 Felix 使用的不是最新器材，反而用了他的老戰友 Nikon D3S。由於在在水下拍攝，閃光燈的輸出會被打折扣，所以 Felix 亦需要用到較高感光度去應付，而 D3S 在高感度光表現仍能令他感到滿意。回想過去菲林年代，拍這輯作品可以用沒有可能來形容。「想像一下以前的菲林只有 ISO100 或 ISO400
可選，閃光燈火力要超強，還有是水下拍攝會出偏藍的色溫，用甚麼濾鏡調色已頭很痛。在數碼之下，我可以放心用 ISO 800 – 1600，還有事後調色的空間，這些都是數碼技術幫了大忙。」
經過調校回正常色彩後，花球在水下竟然出像珊瑚嶕的感覺。而光源此時因天雨關係只用三支遙控的
機頂閃光燈， 效果竟然亦達到要求，是意外驚喜。 (ISO 800、92mm、f/4、1/160s)
頭髮在水中飄揚會難以控制，所以 Felix 在構思服飾時已將頭飾計算在內，部份會將頭髮束起 ，
也順道增加多一點視覺元素。 (ISO 800、92mm、f/4、1/160s)
衣服的顏色也是考慮因素，因為在水中會大打折扣，所以也嘗試用一件較搶眼的
芭蕾舞衣拍攝。 (ISO 800、70mm、f/2.8、1/160s)
而整輯作品，還有一個重要戲碼，就是吊燈！
吊燈使用了芭蕾及珠片衣兩個造型，效果各具美感。(ISO 800、70mm、f/2.8、1/125s)
到最後，Felix 很想多謝當日一班認真的製作人員、化妝師、潛水員以及表現專業的模特兒，在天氣惡劣情況下咬緊牙關，連續工作十多個小時完成整個拍攝過程。沒有他們的認真態度，陪著 Felix 一起去「癲」，這輯作品一定難以順利完成。這也是 Felix 愛強調的，態度永遠是成功關鍵。以下還有一段今輯作品的製作花絮，就讓我們開開眼界，見識一下水下拍攝是如何製作的。
Felix So - Making of Underwater Photography
Felix So 特別鳴謝今次水下人像攝影製作成員名單及器材
監製： Dor Dor
模特兒： Hidy、Rebecca、Ling、Sai Sai
形像： Yan、Justin
化妝及髮形：Kathy & Gloria @ Will Make Up
製作支援：Terence、Wai、Vincent、Terry
潛水支援： Joey、Ken
錄像及剪接：Chris Tam
特別鳴謝：Nissin、Phottix、Sandisk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