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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目的地是日本,卻用上十九小時。兩程飛機、兩程巴士和一程船,十九小時我半夢半醒,半卧半坐。一直很羨慕一上飛機就能倒頭大睡的人,我就只能在飛機上眼光光,即使累極,極其量也是小睡片刻。
凌晨往飛機窗外一看,驚見彎月在我的水平位置,懸卧在深邃的黑夜之中。在不知何方的萬尺之下,是蜘蛛網般的金黃色小燈。上有繁星銀河,下有延綿燈火。唯我獨醒,卻有新月在旁。
十九小時過去,我終於到達屋久島安房港。海風拂面,微涼的氣溫下我等待著當天的最終便到另一個港口: 宮之浦港。我住的青年旅舍在宮之浦港口附近,到埗時外頭一片黑壓壓甚麼也看不見,第二天起來才發現旅舍靠在海岸邊。我坐在露台,一邊咬著奶油吐司,一邊聽海浪拍打岸頭的聲音。海鷗的叫聲、渡輪的鳴笛聲、旁邊小工地機器的運作聲。把一切聽進耳裡,是屋久島生活的聲音。泰然自若,自有一套運作節奏。
早晨時份這小旅舍特別可愛,柔和的晨光照在榻榻米和木製傢俱上,很是溫暖。星期天的下午,我在旅舍附近走走。人流單薄,只有路燈訊號轉換的聲音。我想找家小店吃點東西,卻全都關門了,原來餐廳在晚上六點過後才開門做生意。我這個打算擾人的過客,只好跑到超級市場買杯麵。熱水一泡,乾手淨腳。
旅舍的小廳是旅人交流的好地方,第一晚碰到剛剛走完繩文杉路段的美國人。見他堂堂一個大男孩走路一拐一拐的狀甚痛苦,我不得不擔心我能否完成這十小時的行程。第二晚又換成另一批住客,荷蘭人Jeroen和美國人Greg知道我們是香港人,都說最近香港新聞必很多。Jeroen跟我們也是同一天去繩文杉,但就沒有刻意相約同遊。反正每朝只有一班巴士到山腳,登山旅人總會在站頭遇上。
基本上來屋久島的人不是要朝聖繩文杉就是走入白谷雲水峽,若有時間,才再往海邊或瀑布等地。我在屋久島逗留三個晚上,也只能到以上兩個登山聖地。巴士的行駛時間很有限,每次出發前必先找緊班次。要是錯過了最終便,流放在森林裡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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